灰羽联盟

看过这部动画已经很久了那个时候温州dvd都还没有普及，还会走街串巷钻黑店去淘碟看动画，有关动漫的情报来源也仅止于每期必买的《漫友》。

总之自己和自己的世界都很匮乏。

在黑店那一张张盗版里，灰羽的宣传画，即使是粗燥印制的，即使隔着劣质的塑料封套，依然掩盖不了画中从色彩到构图所透出的那种醇厚质地。

一幢木质结构房屋的内部，深色的地板，简单的白色墙壁有点发灰，死角上的污垢，发黑的木梁，画面中一条走廊通向两个房间，走廊右首是一架楼梯，因使用多年而被打磨光滑的扶手，带着点油光，踩上楼梯会有嘎吱嘎吱的声音。

门上挂着门牌，清爽整洁，一目了然。

看完动画以后知道这就是灰羽宿舍里的一景现在过去多年，故事情节也已经很模糊，恐怕连个大概都说不上了，却依然记得动画中一幕幕的风景。

褪去了人物、剧情、音乐等层层色彩，留在最后打底的，是灰羽那些如油画般浓郁或如淡彩般舒爽的画面。

灰羽们古老的宿舍，嘎吱嘎吱发响的楼梯，木质的窗户，宿舍门口挂着每个人出勤表的桥洞，青绿色的一砖一瓦，滑动的自行车，守望的风车与花田……如此充满质感的一切，即使灰羽们的故事已经结束，人早已非非，但留下风过的清香，雨天里的霉味，有什么在萌芽……

还是高中时写的东西了，换电脑后文档全丢失了，没想到今天晚上竟然从谷歌快照里找到了原来发在网上的缓存， 这都七年了谷歌还替我留着呀飞鸟 你常给我讲起那个发生在遥远时空的故事，在世界的尽头生活着一群被称作灰羽的少年。

你说灰羽们有着美丽的面容，她们头顶着光环，长着灰色的翅膀，像天使般，却无法飞翔。

她们生活在一座被高墙围住的城镇里，那里有明媚的阳光，湛蓝的天空，碧绿的草地，很大的瀑布和有着清澈眸子的人们。

灰羽从一个巨大的茧中出生，忘记了曾住过的城市，爱过的人，走过的路。

她们根据在出生时的做的梦起名字，找喜欢的工作。

自己洗衣，做饭，生活。

她们不能离开这座城镇，甚至不能靠近围墙，只有鸟儿从空中飞过，却不留下痕迹。

你说，你喜欢那样的故事，没有坏人，没有战争，没有伤害，没有灾难，就像一杯茶水，映出漂亮的颜色，有灿烂的微笑和落寞的神情。

你语气平静的向我讲述灰羽的生活，用木梳梳理我灰色的翅膀。

你对我说，飞鸟，你还记得那时的梦吗？

是的，我记得，那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。

梦中，我是一只飞鸟，有着一双灰色的翅膀。

我飞翔在灰蒙蒙的天空，飞过河川，飞过山脉，飞过金色的麦田和荒芜的沙漠，飞过一片蓝色的海洋，看见金色的太阳在地平线上升起。

我从梦中醒来，破茧而出，睁开双眼第一次看见你的微笑。

你问我做了一个怎样的梦，我略带紧张一五一十的把那些梦中的意象告诉给你。

你随后莞尔一笑，说，那么，你就叫做飞鸟吧。

你告诉我，我的前生是一只飞鸟，一生向着太阳，飞翔，永不停息，直到疲倦。

你梳理着我灰色的翅膀，说，总有一天，你会离开这里，飞向曾经属于你的天空，寻找你遗落的记忆。

你会一直向着太阳飞翔，直到世界的尽头，到那时—— 你突然把话打住，说了一半的话像是断了线的风筝在空中游荡。

我问，到那时会怎样？

你笑，也许到那时，你就会得到真正的自由。

我也笑了，落下，我的自由是和你在一起。

我会永远记得我们初次相见的那一刻，你的微笑和干净的声音，还有对我说的第一句话：你好，我叫落下，初次见面，请多关照。

为什么叫落下呢，我问你。

因为在梦中，我从几万呎的高空垂直落下，所以我叫落下，如同你叫飞鸟一样。

这些，都是我们梦中的意象，但总有一天，会成为现实。

落下，你总是习惯在为我梳理翅膀的时候给我讲述灰羽的故事。

你说，曾经有一个叫做砾的灰羽，和一个同为灰羽的少年彼此相爱。

于是在一个漆黑的夜晚，他们决定出逃，离开这座被围墙困住的城市。

可他们最终没有离开，因为灰羽是没有记忆的生物，他们无法记住相爱的初衷，注定了不能拥有爱。

他们就这样相爱，然后离去。

你讲到有一个叫做河鱼的少年，在她的梦中她是一条河鱼，在水中自由游弋，毫无拘束。

她相信有一天她会自由，但她愿望最终没有实现。

有一个叫做眠的灰羽总是习惯在图书馆睡觉，睡醒后就开始翻那些陈旧的书页，她想在那些泛黄的文字中找到关于这个世界尽头的描述，但最终没有找到。

还有一个叫做空的少年，总是幻想有一天能在空中飞翔，飞过那高高的围墙，去寻找世界的尽头，但最终也没有成功。

飞鸟，你不一样，你是飞鸟，总有一天，你会飞翔，飞过围墙，穿过云层，看到太阳在世界的尽头升起。

因为，你是自由的。

二 落下 不知日子过了多久，仿佛时间已经在空气中凝固，我和落下生活在一座只有两个人的城镇里。

空荡荡的街道，青褐色的石板路，以及路旁的老房子，我常站在窗前，看着外面的风景，一切都是那么陌生，却又感觉似曾相识。

我努力在脑海中搜寻那片风景，得到的却只是一片空白。

无论怎样努力，我都想不起从前的事情。

有时觉得心里闷惶惶的，似乎想要表达什么却又忘记了语言，于是周围的风景在顷刻间浓缩成一团堵在了我的胸前。

我问落下，我来自哪里，为什么我想不起从前的事情了。

落下说，没关系的，总有一天你会回到属于你的地方。

因为你是飞鸟，你会飞翔，飞过围墙，穿过云层，寻回那些失去的记忆。

我和落下住在一所木质的阁楼里。

房子很老，老到常让我们忽略时间的存在。

脚踩在地板上，常发出吱吱的声音，空气中弥散着一种霉味。

清晨，阳光射进屋内，刺痛我的眼睛，把我从梦中拉醒。

睁开眼，看见在阳光的折射下，灰尘在空气中跳舞。

然后我起床，洗脸，吃饭，打扫整条街道的每一座房子，每一间房间。

在休息的时候，让落下梳理我的翅膀。

飞鸟，你有一双美丽的翅膀，一双纯正的灰色的翅膀，既不苍白，也不绝望。

我闭着眼睛，任凭落下把翅膀的每一根羽毛理顺，听她继续讲灰羽的故事。

可是我并不喜欢我的翅膀，在许多个夜晚，我可以感觉到我的翅膀正在成长，翅膀下的血管在激烈的膨胀，这让我感到疼痛。

那时，落下便会守在身旁，握着我的手，对我说，飞鸟，你要忍耐，等你的翅膀长大了，你就会离开，那时，你就能自由。

就这样，直到我睡去。

落下从不对我讲她的事情，也许是她忘记了，也许根本就没有从前。

落下只对我讲过一次她的梦境，那是她告诉我她名字的时候。

落下说，在梦中，她从几万呎的高考坠落，穿过浓密的乌云。

她不知道坠了多久，何时才能看到地面。

突然间，她看见了一道亮光，在广阔的原野上，在她的正下方，有一所美丽的村庄…… 然后呢？

我问落下。

落下笑了，没有然后，我已经忘记了。

三 世界的尽头 落下，你在哪里，我为什么看不见你。

在一片灰色的世界里，我突然失去了方向。

飞鸟，我在这里，在一片被透明的围墙困住的城市里，听不到风声，看不见鸟儿从没有颜色的天空中飞过。

落下，我怎样才能找到你？

飞鸟，你不用找到我，你是飞鸟，你会飞过围墙，穿过云层，飞向蓝天，飞到世界的尽头，看见太阳从地平线升起。

落下，我终于学会飞翔了。

我终于来到了世界的尽头。

世界的尽头是高高的围墙，就连飞鸟也无法飞过。

落下，在世界的尽头，天空逐渐破碎，化落成一颗颗流星。

落下，有些事情，我永远不会忘记。

他们有着与人类同样的音容相貌，却不是人类。

他们与天使一样头顶光圈，背长翅膀，却不是天使。

他们与人类共同生活在一个由城墙圈成的世界里，城墙是神圣不可侵犯的，哪怕只是无意的轻轻触摸，都将被定罪。

他们善良亲切，互帮互助的同时，又独立自主。

每个灰羽都必须工作，这个世界有属于这个世界规则，谁都不可违反、逾越。

他们从菌里出生，忘掉了自己的姓名和过去，就像从前世来到了今生，在不安中慢慢寻找自我，以帮助他人来获得救赎，最后独自离巢旅行。

每个灰羽都会有离巢的日子，所谓的离巢就是独自跨离城墙去往外面的世界，在那一刻他们才能获悉自己真正的姓名。

离巢的日子是没有确定的日期，朝夕相处的伙伴总是突然消失不见。

这也是他们的宿命，无法自主的命运，无奈却又珍贵。

“灰羽是什么？

”身为灰羽的他们也总是这样自问，连他们也说不清灰羽从哪里来，为什么会来到这里。

他们渴望了解城墙外的世界，试图从书本中寻找答案，但终究，这还是一个谜。

无意间看到《灰羽联盟》这个名字，以为该是部科幻片，在不看简介的情况下毫不犹豫的翻出来看，结果，直觉再次失误（被联盟两字给忽悠了-_-|||），可还是看了，因为只有短短13集。

其实，也算是部不错的作品，属于非主流动漫，更喜欢它的另一个名字《老家的灰羽》。

开头先说点无关紧要的事吧。

《灰羽联盟》动画版是由安倍吉俊原作同人志《老房子里的灰羽们》改编，2002年的一部tv动画，共计13集。

我大概是十年前，在《漫友》之类的杂志上知道了这个作品，初见便被安倍吉俊温暖的水彩画风和奇异的设定所吸引。

多年来心心念念记着，甚至还下了OST反复听，终究没有去看。

直到最近新番实在看不下去，心血来潮翻出来，才补完了这部动画。

总的来说，是跟现在商业化潮流中的主流日漫风格差异很大的作品，推荐给喜欢《奇诺之旅》《虫师》等灰调质文艺治愈系作品的人看。

她会让你回想起旧衣服柔软的触感，与烤面包令人安心的气味。

一、街与壁关于《灰羽联盟》，最有趣的是它的设定：死后的少年少女们从睡梦中醒来，以灰羽之名破茧而出，遗忘了自己的过去和名字而重生。

进入的不是天堂，而是一个类似欧洲小镇的地方栗城。

这里被高高围墙所围绕，居民不得出入。

能穿越城墙的只有两种生物：传递语言的乌鸦和被称为“长袍”的异邦人。

长袍们带来货物进行贸易，能与他们对话的也仅有城里的祭祀阶层管理者“话师”。

这座城市是专为灰羽生活而存在的，住在这里的却不只有灰羽也有普通人类。

灰羽需要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，报酬也不是工资而是“工作手册”上的记录，可以作为货币使用。

灰羽不能穿新衣服，只能穿别人丢弃的旧衣。

灰羽们的公寓有两处，“废工厂”和“老房子”。

一日，一名新的茧从老房子里破土而出，名为“落下”的灰羽少女就此诞生……要说起来，《灰羽联盟》的设定基本上就是死戳“文艺青年”的G点：如诗如画的欧洲小镇，无处不在的荷兰式风车，复古老旧的建筑，神秘的遗迹与禁忌，钟表工坊的巨大齿轮，图书馆里世界诞生的故事，逾越节与铃之果实，“罪缚”的黑羽，叼着烟眼神落寞的温柔大姐姐……别的不多说，光看主角的名字你就知道片子的风格了：落下、砾、光、空、河鱼、眠，根据自己出生时所做的梦来决定的名字，每一个都是又温柔又诗意。

有的人吐槽：片中的科技发展水平完全不科学嘛，有了机车和烤箱的世界为何还需要老旧的风车作为动力？

那维持运转的电力又从哪来？

虽然这样的质疑确实让人无从指摘，但也了无意趣：作为架空幻想世界，安倍吉俊又是艺术系毕业的，这样死理性派的思考方式必定会被以“美”为第一要素的文学作品的思维方式摒弃。

砾乳白色的机车奔驰在原野，配上无边无际的大片的绿色、快速转动的风车，自然给人以美的愉悦。

更不用提如果没有了烤箱，灰羽们最喜欢的薄煎饼和蛋糕又该怎么办。

要是换成自行车或者柴火灶，不就一点浪漫感也没有了吗？

二、旧时光与温存的小镇一旦你接受了这个设定，我们再来看看故事。

并不是所有好的设定都可以变成好的作品，远的看看各种游戏，近的去年的动画《黑街》就是一例，例子不胜枚举。

《灰羽联盟》的故事讲述了少女落下诞生，作为灰羽开始新生活的过程。

全新的世界，没有关于自己的任何记忆，必须一点点开始去探索去适应，艰难可想而知。

以大姐姐砾为代表的老房子的灰羽们，对落下无微不至的关怀，教她一点点适应灰羽的身份，适应老房子的生活。

这样平淡的日常里，也有许多小小的趣味：比如用烤甜甜圈的模具来加工光圈，落下的头发总是因为光圈的静电而乱七八糟，落下挑中的水手服与羊角扣大衣都是JK所热衷的服饰……新奇的世界观将观众放到与落下一样的新生视野里，节奏虽然缓慢，但细究起来很有深意的对话和小幽默趣味都为动画增添了不少看点。

而正准备平静地生活下去的落下，知道了所有的灰羽终将“离巢”，变成一道光线而消失的事情。

无法接受好不容易得来的朋友消失的落下，又发现自己的翅膀变成了黑色，砾告诉她这是“罪缚”的证明……到中段进入主线节奏开始加快，离巢与罪缚的概念都为这个治愈系作品增添了黑暗的“致郁”的倾向。

三、死与新生离巢可以理解为逝者的成佛往生，当灰羽们（即心有所念不愿离去的逝者）终于在安宁生活与栗城人们的善意中获得救赎，便会受到感召离去。

传说中离巢就是灰羽到墙外面去生活，但平静地走向终结、再也无法相见的结局反而让人感觉不寒而栗：这座围墙之城与其说是疗养院，不如说是监狱。

被困在其中的灰羽恪守着诸多禁忌不就像改造中的犯人？

灰羽们的最高准则就是做一个“好灰羽”，灰羽的好不好由“寺院”里的话师来裁定，不积极改造的灰羽就会变成罪缚受人排挤……看似安宁的日常，细想之下令人恐极。

关于“罪缚”，作品中也说得很含混，归根结底还是基督教中原罪与忏悔那一套。

片中的两个“罪缚”砾疑为卧轨自杀，落下的死因也似乎是坠楼自杀。

基督教认为杀人与自杀都有罪，《灰羽联盟》对罪缚的阐释是“知罪者无罪”。

虽然灰羽们都已经忘记了过去，但翅膀的颜色还是在提醒着他们：生前放下罪过的你们，即使搞不懂自己到底有什么错，即使因此活得很痛苦，也必须去反思，必须去忏悔。

忏悔什么？

没有人知道。

人是否有对自己身体处置的权力？

人痛苦之时为何不能自愿选择了断？

这些问题在灰羽的世界观中都没有答案。

四、相遇即是为了离别好在故事的结局——砾的离巢，重心并没有放在虚无缥缈的哲学思辨与政治反抗，而是放在了更具现实意义的自我救赎之上。

无论是生前还是来到彼岸后都有着黑暗经历的砾，终于打破了平时温柔恬淡的面具。

在痛苦的坦诚自己曾经嫉妒落下获得救赎，赤裸裸地撕扯出自己真实丑陋的欲望后，也呼喊出内心最深层的心声：不管是卧轨被痛苦碾压之时，还是信赖的姐姐抛弃自己离巢之时，亦或者被其他小伙伴欺压排挤之时，我一直都想拥有朋友，一直都想获得拯救啊！

装作漠然不在意只是不想希望之后愈加失望，为什么没有人来救救我？

在正视了自己的脆弱与欲望后，代表砾的过去的名牌“被车碾压粉碎——轢”变成了“温柔的小石子——砾”。

找回了自己真名的砾，迎来了离巢与真正的新生。

一直受到砾关怀的落下也获得了成长，能够正视所爱之人不堪的真实，才更能承受生命的美好与坚强。

《灰羽联盟》的结尾富有爆发力的一幕，无疑是升华主题的。

即使觉得前期节奏太慢的观众，看到最后也很难不被感染。

如果是有不好的回忆乃至抑郁症的朋友，看完这部作品也许会有一些启发。

五、祸矣福矣要说起来，这部动画最大的缺点还是受限于年代和资金，作画简陋了一些，完全不能还原原作的水彩风韵。

当然这不仅仅是年代问题，90年代的《罗德斯岛战记》《亚尔斯兰战记》《攻壳机动队》作画都非常精美，修复了赛璐璐的泛黄后放到今天来看画面依然完爆许多动画。

而《灰羽联盟》动画版的pv也是很精致的，丝毫看不出是十多年前的作品。

只是正片里没那么多预算，所以人物作画简陋只能感叹时代的眼泪。

（而且少数作画崩坏的地方很有新海诚的风格哈哈哈，如果你能接受新海诚的人物画风那这部也不是问题。

）弥补画面不足的是绝佳的音乐，大谷幸制作的OST忧郁又和缓，就像在牧场上拂过的风笛声音。

即使抛开作品单独听也非常有味道，推荐一下。

但是正因为年代久远，诞生于日漫废萌风潮兴起之前，《灰羽联盟》难得的保留了质朴文艺的味道。

看片时我不禁想，如果这片放到现在来拍会是什么样：金发眼镜娘光肯定会变成天然呆巨乳，傲娇双马尾绿会不会变成第二个远坂凛？

砾和落下肯定要有很多百合戏份，长翅膀放杀必死、抖翅膀卖肉肯定也少不了。

也许冰湖、话师等少数男性角色会请著名声优来多吸引一些乙女观众，而中二病小屁孩们也因为此片跟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》的渊源而挂在嘴上装逼……也罢也罢，如果变成这样，我宁可要现在的《灰羽联盟》。

冷门的，灰色的，缓慢的，玻璃杯里的温水一般的《灰羽联盟》。

寒冷的冬日，抱着一杯热牛奶，缩在杯子里看《灰羽联盟》吧。

这个小小的，黑暗又温暖的故事。

我们总是怀揣对在别处的幻想。

比如，围墙的另一边；比如，世界的尽头。

那里真的有问题的答案吗？

不知道。

他们说黑色的鸟负责运送遗忘。

这种说法很动人。

如果我们不必承载那么重的记忆，或许会过得比较快乐。

忘记自己的名字，忘记自己的过去，在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，重新开始。

安倍吉俊的原作《オールドホームの灰羽達》讲述了一个有关轮回的故事。

“灰羽，卵生，出生后不久，她们背后就生有灰色的羽翼，头上则有优美的光环，但容貌和体态则与人类并无差别。

她们是一种既非天使又非人类的存在。

她们住在被高墙所围，既和平也温暖的Guri城镇，受‘灰羽联盟’的保护，与人类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生活。

”然而表面的和平也许只是假象。

外人眼见的幸福，可能却是心底无法言表的痛苦。

灰羽本身的存在就是一种罪孽的证明。

他们前世犯下了错无法被原谅，于是被抹去了记忆以空白的状态重新开始。

但逃避并不代表没有发生。

在这个世界，灰羽们要面对的就是如何认清自己的罪，然后选择以何种态度去面对。

TV化的13集围绕着“梦境”，“回忆”，“罪孽”，“原谅”，“救赎”，“相信”，“重生”等关键词展开。

安倍吉俊提出了以上问题却不急于解答，而是把答案的线头交于我们手中经由自己摸索着去发现。

尽管赋予思考的意义是沉重的，追寻的过程是孤独的，但我们依然可以从中看到温暖，希望，心生美好。

灰羽赎清罪孽后的离巢是一次重生，也是另一层面上的超脱。

TV版延续了原作的风格，老照片一样的怀旧色调，背景音乐似有若无地流淌，最好是在有阳光的温暖午后，关起门来一个人感动。

还记得那条暗河上收集光环金粉的墓碑吗，上面有各位灰羽的‘真’名字，总觉得是高僧的名字啊。

应该是‘悟’入歧途的僧人的转世吧。

转眼就到九月了，这个不安的年岁忽的一下就进入开始衰丧的季节，我倒是盼了好久，该清静清静了。

刚好，脚跟骨又他娘的劳损了，哪都不想动，就好生看哈书。

顺带，也看了好久没看过的动画片，《灰羽联盟》。

虽然看得哈欠四起，可还是很符合这个季节和现在慵懒的心情。

对它感兴趣，是因为和《世界尽头与冷酷仙境》设定很相像，作者也承认受到了村上的影响。

我断断续续慢慢看。

节奏很慢，意境很安详，又暗藏有阴霾，深而宏大的音乐背景带动主题思想，每一个主人公都在忍与不忍、存在与虚无之间徘徊。

如果说世界尽头的围墙包围的是一个天衣无缝的个人精神之尽头，通过所有冰冷的镜像认识自我，那灰羽的墙里面就是一个集体疗伤的温暖所在，被抽去记忆后被关入乌托邦，人们互相需求着对方，渴求着的具有哲学意味的“离巢之日”。

在回答人的存在究竟有什么意义时，世界尽头里的答案，用另一部书里的一句话来总结非常恰当：“每一个人属于每一个人”，主人公用极其强大的内心，把自己封闭在世界尽头，完成了对于茫茫人生的抗争。

而灰羽的意思则更加隐讳，那样的乌托邦里，充满了细腻的感触，一阵风，一棵树，一声鸟鸣都能唤醒那些沉睡的往昔，仿佛人们纤细的心灵注定不能像世界尽头里的“我”那样直面人生，可是到最后，当冬天过去，笑容重现时，我才发现，“离巢”竟然是心的放开。

虽然灰羽可以看成是对世界尽头的致敬，但主题却完全站在了对立面，其间，谁才是真正的强大，倒是不好说了。

人说“空”，其实就是什么都对，怎样都对，谁都很强大，一切随缘。

“真的猛士，敢于直面惨淡的人生，敢于正视淋漓的鲜血。

这是怎样的哀痛者和幸福者？

然而造化又常常为庸人设计，以时间的流驶，来洗涤旧迹，仅使留下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。

在这淡红的血色和微漠的悲哀中，又给人暂得偷生，维持着这似人非人的世界。

”————鲁迅 是的，似人而非人，似自然而非自然，即超脱不了自然定律，又有一颗主观的心，这就是人那悲哀的意义所在，或者说探求“意义”是没有意义的

有几集走形相当严重，不知是否是赶工之作。

另外就是世界观设定与村上春树的《世界尽头和冷酷仙境》几乎一模一样。

因为我是看书在先，带着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动画是在抄袭，看时便觉得心里梗得慌。

总体而言，还是喜欢这样的淡彩和画风的。

每个人都会有一段灰羽那样的时光。

在一座被高高的围墙封闭起来的小城镇里面，失去所有记忆和关联，被好心的人们和同伴们围绕着慢慢成长。

围墙保护自己，却也禁锢自己。

即使是被保护着的生活也不会完全的快乐。

面对自己缺失的记忆和同伴的相继离巢，会伤心也会害怕。

会渴望触摸那堵禁忌的围墙。

会因为背叛和误解而哭泣流泪。

可是没关系。

这一切都会在最后变成水珠。

把心里的那个一直空着的玻璃杯慢慢装满。

如人饮水，冷暖自知。

等到心是满满的时候。

自然而然的便能感觉得到。

然后就。

勇敢地振翅离巢吧。

在朋友的再三催促下，我终于把灰羽联盟看完了，是很好的一部片子，我很喜欢。

朋友的品味是有关宫崎骏，千年女优的千代子及灰羽联盟的落下。

这点可以看出，朋友的萝莉控无可救药，同时纯洁得无可救药抑或无可厚非。

看完了灰羽联盟，片尾曲一直萦绕在我周围，和我的这些文字的拙劣音律和在一起，成为复调音乐。

漫画让人永远在高处面对太阳亢奋，文字让我游移于世界的高低各处，用悲伤来仰视我快乐的大峰。

看漫画和动画的人是幸福的，我也随时可以幸福，在Old Home，或者，找回自己在茧中的梦……2006年1月9日